他很喜歡熱鬧的街道,很喜歡人們聚集在一起時的感覺,因為這樣他可以看見、聽見、了解現在的人們流行什麼,需要什麼。

哈克羅納走在市集當中,周遭是把握了機會打算這裡大撈一筆的商家,也有幾個人看見了空間的可能性,當起街頭藝人,試圖以自己的才藝幫自己賺個點心費;不論是哪種,對充滿求知慾的魔法師來說都是極具吸引力的事情,偶爾在那裡偷偷拿起商品研究一下,偶爾躲在人群裡面聽著大家的稱讚,這樣的考察活動總是讓他興致高昂。這樣的哈克羅納對於自己的考察活動有一套準則,就是不在同樣的東西或是活動上耗費過多的時間,畢竟他必須要在大家收攤之前把所有攤位跟商品都看過一次才行,可是偶爾總是會遇到一些意外,像是現在。

紅黑相間的衣服,最先吸引了哈克羅納目光的是那顯眼到反而讓他覺得有點怪異的打扮,但在仔細觀察之後發現對方那不像是生物的臉,他就多少可以理解為什麼對方是這種裝扮。那個人就像是從馬戲團裡面迷路到大街上的小丑一樣,誇張的動作和裝束,每一句都像是台詞般的話,哈克羅納靜靜地站在原地盯著那個小丑;下一秒,小丑的動作讓他睜大了眼。他感覺不出附近有任何突然出現的魔力波動,可是那個人的手上卻憑空出現了一朵花。生成物品不是他擅長的魔法,他可以接受自己無法理解魔法的運作方式,但是探測魔法可以說是他的拿手好戲之一,他身上甚至帶有不間斷地在探測週遭魔力的魔法道具,不過在他看見那朵花出現時,除了本來就已經在運作的魔法之外,並沒有什麼偵測到新的魔法發動。他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所以不可能是道具出問題,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那個人沒有用到魔法。

他聽說過,那個是被稱作「戲法」的領域,施術者沒有使用任何特殊力量,純粹靠普通的道具和手法來製造出如同魔術一般的效果。

「是怎麼做到的⋯⋯利用視線誘導,讓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的同時動手腳?用魔法探查⋯⋯做得到嗎?如果都是這種人的話他們身上應該會有帶反魔法裝置⋯⋯提前在使用的道具上面寫入反魔法的術式的話可以避免被強制揭開手法?不,這樣的話在術士啟動的瞬間應該就會有魔力流動,反而會被人懷疑在用魔法作弊⋯⋯」

用手半掩著自己的嘴,同時卻像是無意識一般的把想到的事情全部都一股腦地說出來,那是哈克羅納真的在思考時會有的習慣動作。他緊緊的盯著前方,在開始思考的時候,就連自己蹲在那裡仔細觀察人的行動已經完全暴露了都不知道,只是專注在整理自己的思緒上面。就在他想要再仔細看一次表演,所以將注意力拉回了現實世界的時候他發現面前的小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這讓他立刻轉過身,橘色的眼快速地掃過了每一處,試圖找出那個小丑的身影,卻看到周圍有無數的人手上都拿著小丑剛剛變出來的話,導致就連想從人群的變化推斷出小丑的蹤跡都做不到。

「尊貴的客人好奇心很旺盛呢?」要用上尋人用的魔法嗎?就在哈克羅納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他聽到有誰在人群中這樣說了。他立刻望向聲音的來源,雙眼確實地捕捉到喝紅黑色的身影,只是在下個眨眼的瞬間,那個身影又消失了,只是從剛才的反方向又傳來同樣的聲音說著:「但是啊,戲法這種東西可是跟魔法不一樣的。戲法是介於虛實之間的技術,越少的人知道才會顯得它的珍貴以及美好。」

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慌張地四處張望,感覺對方的聲音就像是在環繞著自己不斷改變位置一樣,就在對方語音落下之後,哈克羅納立刻轉向了自己的身後,那張帶著紅色印記的白色面具立刻出現在離自己只有幾公分近的地方。

「所以尊貴的客人,可以不要再深入了嗎?我也想替客人帶來一場純粹的『美夢』,您再深究下去,就會跨越那條線的。」

「哈哈,那是研究者們的通病啊。」哈克羅納笑出聲,然後抬起了右手。右食指上的戒指發出了光芒,就在同個瞬間,小丑腳周圍的地板開始產生變化,土壤突然隆起,向上延伸,像是要做出一個牢籠將那名小丑關在其中一樣,直到原本小丑站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四方體,哈克羅納手上的戒指才失去了光芒,「所以就麻煩你讓我抓住,讓我好好研究一下吧⋯⋯啊,糟糕,這樣的話我要怎麼在不把土牆解除的形況下把你帶走⋯⋯嗯⋯⋯做出一個地板然後整個帶走嗎?這樣地上就會缺了一大塊欸。」